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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幻灭

第二章 幻灭

“宇,魂宇……”声声悠远而温柔的轻唤,仿佛穿过了无尽岁月传达至他的耳畔。

“男孩儿……便名为宇如何?天地……宇宙洪荒……”

不知在这无边孤寂之中虚度多久,思绪又再一次渐渐翻涌。

“又来了,这些莫名其妙的声音。宇,魂宇……是了,这正是那个人最初的名字……”

这样的异变不止一次地发生,且趋于频繁。

他敏锐地察觉了什么,不禁心中苦涩,“死到临头,竟又生出了些许不舍……”

远处,压抑了无尽岁月的黑暗陡然被一线红芒割裂,继而浮现出阵阵血色红云,昔日悠远缥缈的耳边传音也愈发清晰起来,逐渐演变为嘈杂与喧嚣,恍若从深层的地狱一下再度重临人世。

“夫人……快!”一道清亮又尽显慌乱的女声划过耳畔,像是拉开了崭新人生的序幕。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呼,然而这一次,她的声音却在发抖:“是,是个女孩儿……”

“不可能!预言中的圣子,怎会出错?”男人迫不及待地上前查探,他深深望向襁褓的女婴,眸中的惊惶逐渐隐没,却再没说出一句话来,匆匆消失在噤若寒蝉的众人面前。

床上的妇人挣扎起身,抱起身边的婴儿,疼惜的抚摸她稚嫩的脸颊。

“夫君,是个女孩儿,还未给她……名字……”望着男子决然远去的背影,她只觉心如刀割。

“就算做不得你那圣子,却也是我们的骨肉啊!”妇人无声地拭去泪水,抱紧怀中女婴:“孩子……宇,玉儿……别怕,上天赐予娘的,最珍贵的宝玉!”

被禁锢的灵魂感受到妇人滴落脸颊的泪水,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痛感油然而生,随即,他发现灵魂周身的束缚早已消失不见。

“自由了?”他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的释放出一丝灵魂力量感知周围的环境,然而瞬间一阵剧痛传遍全身,使他不得不立即将魂力收回识海。

“我是,宇……魂玉……”斗帝的灵魂力量强悍依旧,只一瞬,看似孱弱的婴儿便已将周遭探明,“魂界,我又回来了?”

……

帝宫深处,惨白的魂火幽幽燃烧,映亮了镇魂殿中无数黑袍。他们便是让魂族跻身远古八族的底蕴与依凭,随意一位,都足以搅动风云。

“帝君,方才似乎有人在窥伺圣域……”有人迟疑开口。

“我明白,那股力量,不在我之下。”首座的老者悠然一笑,“随他去吧。”

此时一人匆匆步入殿中,在中央站定环视一圈,笑声随着视线逐一消失,他强压心中不快,对着首座恭敬行礼:“族长,魂三前来复命。”

“看来我族后继有人,这是送给孩子的礼物,你收下吧。”首座的老者从袖中摸出一道晶莹玉简,引来众人纷纷侧目。

“族长!”那个名唤魂三的男人,却不敢上前受礼,反而深深伏地跪拜:“族长,那孩子并非如预言那般,她……小女资质平庸,难当族长厚爱,更难肩负我族未来之命运,只求族长能让她安安稳稳平凡一世,望族长成全!”

大殿忽然一片静默。

旁人却不明其中缘由,但那贺礼一眼望去便知绝非凡品,不禁纷纷心生艳羡。

只有魂三心中惶然。回想当日兄长与自己的一番密谈,更觉如今凶多吉少,额下冰冷的砖石更是直接被浸湿了大片。

时间仿佛就此凝定,直至首座的老者缓缓开口:“三弟,起来说话。”

“诸位,如今我魂族嫡系再添一位千金,还不快向魂三兄弟道声恭喜?”与此同时,又有一人缓缓自阴影中走出,大笑着提醒众人,顿时驱散了场中腾起的阴霾。

“圣尊大人所言极是,吾等只顾眼馋族长大礼,却是忘了正事!”方才调笑的魂七见势接腔,上前一把搀扶起魂三,将一枚精致瓷瓶递到眼前,“恭喜三哥,此玉颜丹可是老弟我抽了那药族小公主的魂魄相要挟,方才要来这么一瓶,定让夫人小姐青春常驻。”

有了这般开头,在场之人纷纷上前恭贺,珍宝光华闪烁,不一会儿,魂三身前便堆起了一座小山。

“好了,都退下吧。虚无与三弟留下。”天帝微笑着摆手示意散朝

众人纷纷散去,魂三心虚地看了眼周围,却见虚无吞炎正静静看他,不禁心中战栗,“族长……”

“不必说了,天机难测,不可强求。”御座上的老者不动声色的收起玉简,终于起身,缓步走下玉阶。

老者缓缓揭下黑色面纱,露出一张无比惨白枯槁的面容,仿佛只需要一阵微风吹来,便能将眼前人吹成一堆朽烂的碎骨。

“虚无,莫非你对昔年陀舍古帝遗迹的理解,有所偏差?”

“眼下看来的确如此……毕竟我与那老家伙的渊源,也并非你们想的那样美好。”虚无吞炎眉头一拧,似是想起了某段讳莫如深的往事。

“也罢,方才那道探查之力或许正与此事有关。看来我族也并非如表面上看那样铁板一块,消息走漏之快,出乎预料。”老者微微叹息,“眼下萧族那边刚诞生了个神品血脉……魂族的未来,我却依然看不透。此事关乎未来天帝之位,刻不容缓,看来有必要再给下面添把火了。”

“如您所愿,族长。”虚无吞炎点了点头,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笑容。看来这偌大的魂族,又该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。

老人沉吟一阵,终是露出些许不甘,又接着道:“虚无,随老三去看看朕的侄女,看看有什么不对。”

“遵命!”二人齐齐行礼,魂三只觉如释重负,得令后迫不及待地转身迈步,却又听到族长在后面淡淡开口:“就这么走了?”

他肩膀一震,机械般地转过身子:“族长还有何事?”

“这些都是大家的心意,也一并带回吧。毕竟,她也是朕的侄女,不是么?”老人指了指方才众人堆积在大殿之上的奇珍异宝,面露微笑。

魂三怔住,许久才回过神来,“多谢族长了。”

望着身后重新隐入重重诡谪迷雾的殿宇,魂三不由得长舒一口气,向一同走出的男子微微一礼:“多谢圣尊方才替老夫解围,要不然还真不知该如何下场!”

虚无拱手回礼,笑道:“三长老,还是先去看看令爱情况吧,毕竟这世间能让我等出错的事情,可不多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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